程紫指了指医生远去的背影,“我先去医生办公室一下,看看祥芳姐那有什么要注意的,你看着小远啊,他伤口全裂开了。odao你也别骂他,他打潘伍也是为了保护我和祥芳姐。”

    见小媳妇都这么说了,谢辞收起了冷峻的神色,“这边你不用担心,去吧。”

    等程紫走远,谢辞才叹了口气坐下,“你应该清楚我们的身份,我们的拳头和枪口是对着敌人的,不能打同胞”

    谢辞对萧祥远来说不止是队长,更是兄长一样的存在。

    如果换成是平时,萧祥远永远是队里最听话的那个,谢辞说什么他都应着,表现也是最好的。

    可此时换来的却是小伙的崩溃

    “我想活活打死他,我忍不下这口气,这身军装我不穿了!”

    萧祥远蹲下了身子,双手插进头发里,指尖狠狠地扣向自己的头皮。

    谢辞微微蹙眉,知道这事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,胡金来电话的时候,只说有陌生人来家里闹事,他二话不说就赶回来了。

    可到家时也没见到程紫身影,一问才知道全进医院了。

    胡金知道的事不多。

    谢辞和夏虹君几人又刚巧擦肩而过。

    具体事宜谢辞并不清楚,可在只言片语里已经有了猜测。

    “萧祥远!”

    萧祥远身子一震,没抬头。

    谢辞垂眸看了他一会,抬手拍了拍他肩膀,“先起来,有事我们一起解决。”

    谢辞语气里有着关心,萧祥远多敏感的性子,怎么可能听不出来?

    “小远。”

    “哥,我姐如果活不下去了,怎么办?”

    这是萧祥远第一次在谢辞面前露出无助,平日里吃再多的苦,受再多的伤,都不会吭一声的汉子,此时却脆弱得不堪一击。

    “放心,我和你嫂子都会帮着你的,这人已经救下来了,就不能让她再出事了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哥,我还是不想干了,我想带着我姐换个城市生活。”萧祥远只有这一个亲人了,他并不觉得自己的前途比姐姐重要,这也是他目前能想出来最好的安排。

    谢辞眼中闪过不忍,抿了抿唇,又是在他肩上一拍,“没事,这些等你姐身体好了我们再商量,今天在场的人都不会多嘴。”

    “那么多人,但凡一人一句,我姐都会被唾沫星子淹死的。”

    “小远,错的不是她!”

    谢辞眼神坚定,内里平静无波。

    萧祥远眼眸闪了闪,一点点冷静下来,坐到了谢辞身边,垂着头

    “我想让我姐尽快离婚,想让那些禽兽绳之以法。”

    “嗯,收收情绪,我们先下楼。”

    萧祥远这才想起来,姐姐说还有几个混蛋在潘家,“哥,我没事了,我们下去吧。”

    谢辞起身看了程紫远去的方向一眼,点点头,“嗯。”

    临近护士站时,和值班的护士小声说了两句,这才陪同萧祥远离去。

    程紫进医生办公室的时间并不长,出来时整个人都呆呆的。

    “病人有受到殴打、摔倒、推搡等暴力行为,外伤严重,左手骨折伴随骨碎,需要好好养一段时间,好在内脏没有受到伤害。

    不过,病人本身就有输卵管问题,这次下体和输卵管损伤都非常严重,以后会影响正常生育。你们家属要做好陪同和思想工作,心理上的创伤不会比肉体少”

    医生说的话一次次在耳朵内徘徊,程紫整个人都有些出神。

    如果说有些痛是无法感同身受的,但同为女性,这方面的伤害是谁都不能接受的。

    这可是90年代啊!

    萧祥芳那样的性子,活不下去的

    回到抢救室门口,早就没了谢辞和萧祥远的身影,程紫稳了稳心神,大致猜到两人可能去处理后续了。

    独自往萧祥芳的病房走去。

    “同志。”

    “这位女同志。”

    路过护士站时,程紫被护士叫住了。

    “您叫我?是萧祥芳有什么事吗?”

    护士小姐含笑摇摇头,“您爱人说他晚点回来,让您尽量在医院等他。”

    “哦,好的。”

    程紫抬手揉了揉太阳穴,这才进了病房。

    萧祥芳躺在病床上,双眼紧闭,脸色苍白,连呼吸都很微弱,仿佛每一次呼吸都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

    床边的仪器发出微弱的滴滴声,记录着他的生命迹象。

    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,斑驳地洒在她的脸上。

    微风轻轻吹动着窗帘,带来一丝丝凉意,心却比这份凉意更凉。

    忽然,萧祥芳的眼角微微抽动,似乎在梦境中经历着什么,她的手背,青筋凸起,上面连着各种输液管。

    程紫坐到了床边的凳子上,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,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她舒服点。

    “没事了。”

    “祥芳姐,都会好的,不怕了。”

    “”

    潘伍带来的两个壮汉已经被扣押在警局。

    萧祥远和谢辞到的时候,夏虹君和军属大院的几名邻里正做完笔录。

    夏虹君平时是很怕谢辞的,可这会见他陪着萧祥远来了,像找到主心骨一样。

    “谢辞,你们军属大院的邻居都是黑心肝的,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乱说,那潘伍上你家欺负我们时,他们可都是帮着潘伍的,尤其是这个大婶。”

    夏虹君指的是陈婶子。

    陈婶子被她指得尴尬万分,忙摆手道:“小谢你误会了,婶子当时是不知道真相,这会录口供可没胡说半句,那姑娘可怜,婶子不是没良知的人。”

    谢辞冷冷地看了她一眼,轻嗯了一声,就带着萧祥远去了里面的办公室。

    陈婶子几人讪讪地离开了。

    夏虹君上前几步,紧紧跟在了萧祥远身后。

    萧祥远感激地看了她一眼。

    她跟着,谢辞自然不会说什么。

    谢辞向来不是以公谋私的人,但现在他清楚了事情的经过,表面看着与平日无异,心里的怒火却半点不比程紫少。

    他还是找了往日的战友。

    通城公安局副局长赵通。

    赵通带着办事民警一起接待的他。

    谢辞话一向少,就让萧祥远这当事人讲。

    萧祥远平时嘴也笨,这次却讲得仔仔细细,一字一句,听得众人都皱起了眉。

    “强奸、强迫妇女、家庭暴力、想逼良为娼,不仅胡言诽谤,还差点打伤孩子和军嫂”

    一桩桩一件件罪责点下来。

    谢辞就一句话,“这种人就是祸害,务必重办,劳烦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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