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然听到何田田的声音,江南一惊,随后一喜,拉着江常功就跑。何田田跟在两人后面,一边追一边喊:“站住!不许跑!”

    当然了,她只是嘴上喊喊而已,顺带回头瞅瞅,看有朝这个方向追来的官兵,就顺手丢几颗石子。

    不过瞅着瞅着,她就发现那个被捆着的桀骜少年也跟了来。

    “你!给我解开!”少年命令道。

    何田田疑惑地看着他,“你有没有搞错?我是官兵诶!”

    “你当我傻?”少年全然没有求人的自觉,凶巴巴道。

    何田田愣了一下,还是觉得不要跟小孩计较好了,反正他们几个都安全了。

    她停下脚步给他割开了绳子。

    少年揉着手腕冲她喝道:“还不走等什么呢?!”

    嗯?是不是不大对劲?

    容不得何田田多想,江南也停住了脚步:“快走啊田田!”

    好吧,先跑为妙,己方零伤亡,这一局,胜!

    几人一路呼哧带喘,跑到了大寨村聚集的地方。

    见他们回来,江大娘头一个跳了出来:“老六!你真回来啦!田田真把你给救了?!”

    江南习惯性打掩护,“主要是那边乱起来了,好多人都跑。”

    “哦!”江大娘重重吁了一口气,而后看向了何田田,“丫头,你咋样啊?”

    “我没事,大娘,就是……跑得太累……”何田田就地蹲下,又恢复了娇弱的样子。

    江大娘的目光划过江常功,惋惜一叹,“常功,你……”

    江常功摆了摆手,四下环视,“我媳妇……”

    “刚才我们给挖了个坑,埋那边了……”江大娘一叹,“常功,你别太难受……”

    江常功又摆了摆手,找到自家铺盖,坐在那里两眼发直。

    最后,江大娘的目光落在了少年身上,“这孩子是……”

    少年冷冷道:“我叫梓奴,不是孩子,已经过十二了。”

    何田田小声嘀咕:“那么拽干吗?”

    梓奴转头,眸光清冷,眼神不像是十二岁的孩子,倒像是个大人,“还坐着不动?等那边追过来?”

    何田田赶忙起身张望。

    梓奴又道:“赶紧收拾东西,我知道一条小路可以进拂云山!”

    江南略带犹疑,“进山?这拂云山里还旱吗?”

    从这边看去,前面的山确实是一片光秃。

    梓奴远远望着,沉声道:“这半边旱,翻过去就能有点绿,再走走就能找到水源。”

    这消息顿时震惊了众人,之前还觉得天要吃人的大寨村,一下子又活了过来。

    只是江常功忽然开了口:“进阜城之前,我们也以为山里有活路的。”

    众人忽然想起关于阜城那个毛骨悚然的郡主,刘牧赶忙站出来道:“是啊!这拂云山会不会跟前面的阜山一样?”

    梓奴忽的被激怒了,瞪着眼道:“那边正找人给阜阳郡主陪葬呢,你们想走就往前走!”

    他发起怒来,倒是有了几分小孩的样子。

    何田田看了看江南,江南想了想,道:“前面肯定是死路,后退回浮州城也不妥,大家干脆闯一下试试!”

    一片寂静。

    众人都还在惊恐前面的几座城。

    寂静之中,苍老的声音格外有力:“前有狼后有虎,不闯一闯莫非原地等死?”

    江三风的声音莫名给了大家力量,江常功忽的站起身来,沉声道:“谁还有吃的?”

    众人只道他妻子新丧,又道他几个孩子因为害怕跟着江大工走了,出于同情,你两根野菜,我一块树皮,他一把米糠,全都放在了他身前。

    江常功拿起,便问:“我媳妇,埋哪儿了?”

    “那边!”有人给他指了方向。

    江常功再没说二话,快步走了过去,待到一片新土之前,他转身,冲着众人先鞠了个躬。

    而后,他扒开土堆,把那些吃食埋了进去。

    他似乎说了些什么,但却听不真切。

    只是那么一会儿,他快步返回,对着众人高声道:“大家伙快着点!哪怕进山喂狼,也比给那狗造的郡主陪葬强!”

    这话引起了众人的赞同,大寨村的男女老少齐齐起身。

    梓奴哼了一声,越过众人走在了最前面。

    百来人的队伍依旧浩荡,队头是梓奴带着江常功,队尾是丧夫的珍娘抱着婴孩,还有被抛下的秀娘跟两个孩子。

    何田田转头看去,小声问道:“怎么没见大工伯一家?”

    江大娘还没开口,江石先啐了一口:“娘的!看江南和常功被抓,他们赶紧就带人走了,连三平伯说是让等等,他们都不听!”

    “那秀娘呢?怎么没跟着?”

    江大娘轻哼,“江顺那个王八犊子,被金凤给迷住了,看着秀娘带俩孩子,也不说帮把手,还把行李给卷了,我看他活该断子绝孙!”

    江三嫂沉着脸道:“可不么,金凤嫁进大寨村好些年了,连个蛋都没下!再说她男人那揍性,能给她留下傍身钱?她靠啥生活的,谁心里没点数?!”

    她一边说一边看江铜,似是在借此证明自己的清白。

    看着后面步履沉重的秀娘和珍娘,何田田叹了一声。

    这时代的女人可真悲催,丈夫死了便没有经济来源,就算不死,女人也像个物件,想丢就丢了。

    江顺不过是个泥腿子,就敢这么朝秦暮楚,要是稍微有点身份地位的,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。

    想到这里,她暗暗瞪了江南一眼,把他跟“臭男人”划上了等号。

    江南正好瞥过来,一脸的莫名其妙,“我怎么惹你了?”

    何田田嘟囔,“我才不嫁,回头把你娘的首饰都还了!”

    江南惊得张大了嘴,“你这是突然想起什么来了?”

    “臭男人!”何田田看着何静静,低低嘟哝。

    江南嘴角抽了抽,蹦出一句来:“你说过要对我负责的!”

    何田田瞪大了眼,“你不是没事吗?”

    “这有事没事的,不得成亲才知道吗?万一我跟别人成亲了,发现有事了,咋的,你让我把人家休了?”江南说得头头是道。

    何田田总觉哪里不对,可怎么想也没想出,到底哪里不对。

    就这样走着,众人进了一条崎岖的小路。

    梓奴忽然回头过来,沉声道:“有马车那家!前面路不好走了,把马宰了,把车扔了!”请牢记收藏:, 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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