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天晚上,李明祈又要那啥。

    顾昭这是百分之百确定了,这厮一定是重生的,不然爹和哥刚死,他这脑子里就全都是……简直了……

    ——“家国大事在面前,你不想想正经的,竟整这些有的没的。”

    而且,她半点儿也不想让他碰。

    从前那些耳鬓厮磨、花前月下都已经是快三十年前的事了。

    别看她现在花容月貌的,内心早就是老太婆一个了,哪能提起精神干那事。

    李明祈也是,年纪也一大把的,孩子都要娶妻生子了,刚一重生、就这样老当益壮?

    看来对宋衣,你也不是多么的情深义重么。

    “昭昭。”李明祈从身手抱着她,“咱们三年没见了。”

    “是啊。”

    是什么是,明明不是三年,而是三十年。

    装什么装,你当我不知道么。

    “我怎么觉得,你同以前不一样了。”

    是是是,我不一样了,你还一样的很呢。

    你都同别人结婚生了一堆孩子,竟挑我的刺,不想想你自己。

    她真不明白了,李明祈这究竟是想干啥?

    如果哪一天,她真是忍不住了,把一切和盘托出。

    ——“李明祈,老娘我也重生了,你那欢欢喜喜的三十年,我都一天一天瞧着了。”

    就连你和你新老婆洞房花烛夜,我都坐床边眼睁睁看着呢。

    顾昭咬牙,天呐、这得多尴尬。

    不能说、不能说,一定不能说。千万不能让李明祈知道自己也是重生的。

    做夫妻做到这个份上,真是无语。

    “这几年你在凉州,也没个丫头伺候着?”

    李明祈不明所以:“当然没有,我从宫里带的丫头,都在此地寻了好人家嫁了,我清清白白、日月可鉴。”

    这一点,顾昭还是信的。

    她想了想,忍不住说:“阿祈,这几年你不知道,我身子不大好,不能够那……”

    反正意思你明白就行了。

    没等李明祈开口,她继续说,“你一个皇子,以后还……身边确实不能无人服侍,不如我给你……”

    左右以后你都是宋衣的人了,我先给她添添堵。

    “你说什么?!”

    李明祈直接掀开被子坐起来,还一把把她拽了起来。

    顾昭一个没留神闪到腰了,龇牙咧嘴:“痛痛痛。”

    她这一叫痛,李明祈真慌神了,打横把她抱进怀里:“哪里痛,我给你揉揉。”

    顾昭被这肉麻样惊呆了,怎么年过半百李明祈还能有这幅做派?

    别是受了什么刺激吧。

    李明祈捏住她脸蛋:“明日叫个大夫来给你看看,不管哪里不好,咱们好好治着便是。”

    “若是治不好呢?”

    “治不治的好都无妨,我李明祈这一辈子只你一个人。”

    顾昭差点儿脱口而出——“若我死了呢?”

    想想还是不敢,这话说出来太扎眼了,只怕李明祈立刻就听出来了。

    方才她那样问已经是冒险,别回头阿祈细细一想,怎么跟前一世不太一样,真真就疑心了。

    按说快三十年过去的,他不可能记得那么清楚吧,不过难保呢。

    还是不要撕破脸吧。

    “睡吧。”

    照例是睡不着的,如此这样下去、只怕会早死。

    顾昭想着,她为何不愿同阿祈袒露心声,那是因为自己不敢戳破这张纸。

    如果真的对峙起来,她怕自己会发疯。

    她要如何质问李明祈呢?问他些什么?

    ——“为什么,我爹能妻亡不再娶、孤身二十年,你就不行?”

    ——“宋衣同我,明明是完全不一样的两种人,为什么你能先爱上我,又爱上同我完全不一样的她?”

    ——“李明祈,你是不是其实爱谁都可以,谁爱你、你就爱谁,我根本就不可能是你的唯一?”

    她也怕听到李明祈的回答,不管是什么样的回应,狡辩还是坦诚、真的还是假的,她都不想听。

    她真的不想面对他。

    怎么就不能重生到,哪怕是成婚的前一日呢?

    怎么就不能给她一个后悔的机会呢?

    如此这般,那她重生的意义又在哪里?

    “我就这么好生生的,同他把这日子过下去么?”

    也许,等他当了皇帝,依着往日情分封她做了皇后,除了宋衣外、还会有别的莺莺燕燕,她也只能做一个大度的一国之母。

    甚至顾昭都觉得,她死在那时候、未尝不是一件好事。

    若她没死,他们说不定也会兰因絮果、现业谁深,最后相看两相厌,倒还不如她早早死了,至少是一个合格的白月光。

    至少那些年,李明祈总还是只爱她一个的。

    总归,她同宋衣、没有交集。

    “怎么做鬼二十八年,不仅没有释怀,反倒更纠结了。”

    李明祈有没有怀疑她不知道,只是眼下要紧的事情更多,要命的事也更多。

    凉州刺史赵景晖按着手中的信纸,神色凝重。

    “竟是真的?”

    太子竟过世了,而陛下也……

    “会不会其中有什么蹊跷?”

    太子殿下身子一贯很好,好的皇帝从来没有想过给儿子安排个备份。

    怎么会突然暴毙?!

    “看陛下的动静,应当不会。”

    只要皇帝还有一口气,谁动了他的爱子,他一定要了他的命,而且是满门抄斩。

    “况且,鹬蚌相争、渔翁得利。”

    简单说,利高者疑。赵家父子俩一起看向李明祈,意思再明白不过了。

    谁利高?——你啊!

    “没想到,陛下竟选了我?”

    上辈子,李明祈就百思不得其解,现在他也不纠结这一点了。

    赵景晖叹气:“兄终弟及、父死子继,按道理、宁王是正统。”

    就算宁王只比秦王大几个月,那也是兄长。

    立长还是立贤,是个问题,可李明祈也没有比宁王更贤啊。

    “如果陛下没有旨意,阿祈、我也不会让你去争的。”

    宁王不是残忍嗜杀之人,他坐皇帝、不至于会对凉州下手。

    “可现在,你不争也不行了。”

    上辈子,因为宁王杀了赵桓、也要杀自己,血债血偿、他一定要争。

    这一次,李明祈救了赵桓,但宁王毕竟已经动了杀心。

    他想起,最在城墙上,宁王对自己说,他当时不是故意要他死的,是他的手下越俎代庖。

    他信这话,但人从来也是被裹挟着走的,宁王府的人要杀他、跟宁王要杀他,没什么两样。

    “如今,陛下诏书在手,咱们名正言顺。”

    “只是听说宁王的人已经控制了京城,这倒有些难办了。”

    陛下从来不让他们这些人接触朝堂的人,文官不行、武将更不行。

    顾家那是因为顾将军早就退隐了,他的军中同袍也死的差不多了,又有这桩婚事,皇帝才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
    “唉,太子殿下那样英明,怎么就会……”

    李明祈心里也堵得慌,他们剩余的兄弟,与其说是皇帝的儿子,倒不如说是太子哥哥生的。

    特别是他和二哥,一撅屁股、大哥就知道他们拉的什么屎。

    太子若好好的,他们什么心思都不会有,偏偏大哥他天不假年、人不遂愿。

    “国本如此,国家也要动荡不堪了。”

    “秦王殿下。”赵景晖郑重其事说,“人在局中、不得不拼死一搏了,整个凉州、都是殿下您的后盾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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